傾昕

琛行晚棠畔.

【蒲齐/齐蒲】童话


*勿上升真人

*私设小齐有抑郁症介意请离开

*微量北齐

*OOC

*圈地自萌

*逻辑不对的地方轻喷

*复健产物

*蒲齐齐蒲无差


00


万人唾骂,口诛笔伐,将他拽落神坛。


他的骄傲被寸寸敲碎,最后查了个水落石出,只得到了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


可是他已经不会笑,也不会闹了。


01
起司V:


早安,午安,晚安,我是起司,一吻俗尘的作者。


一吻俗尘的大纲落笔于2017年一月,2017年九月开始在MG连载,至2018年十一月最终章,许衍之和顾霁风的故事也写上了全文完的字样。


针对流言,一吻俗尘抄袭MG同平台作者陶昕作品《欢喜如酒》纯属无稽之谈,一吻俗尘早于言情作品《欢喜如酒》连载,请问我在码字的时候如何抄袭陶小姐的作品并先于它发布呢?调色板早已有亲爱的读者朋友仗义为我整理,为我澄清,在此万分感谢。


其二,一本作品有幸被广大读者喜欢,是我的荣幸,亦感谢喜欢许衍之和顾霁风的读者朋友。我并非原耽起家,从言情半路出家的我未敢妄想《一吻俗尘》能引起这么多的共鸣。凡事有正反两面,喜欢的阴影处为讨厌,我永远尊重所有读者的看法,不论是批评还是赞美。但是攻击少众群体的,恕我不能苟同。


爱情无分贵贱,没有谁的爱比谁矜贵。少数也并不意味着精神有问题。


许衍之和顾霁风的故事或许是很多人的缩影,在阳光下拥抱对他们而言是奢侈的,只敢在大衣的口袋偷偷勾住尾指,便当是十指紧扣过,接住北京一月的素尘,便当是白头偕老走过了一生。


我偏爱救赎的故事。前半生活在泥泞,饱受抑郁症折磨的许衍之遇到了不懂得爱人的顾霁风。顾霁风太骄傲,一身腰椎永远挺直,从不低头,却会为了许衍之单膝跪下亲吻他伤痕累累的手腕。


但愿世间所有善良的人都会被善待,总有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牵手。而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不要妄自菲薄。


我的故事,也到了最后。故事并不完美,所以针对写作方面的批评我都接受,十分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也希望支持我的粉丝朋友不需要再为我费心争个面红耳赤,停止双方不理智的骂战,专注现实生活就好。


庆幸我的文字能在某个瞬间给予你力量,让你咬牙坚持,亦庆幸我的小说世界曾经成为你们的避风港。


拜拜啦。


PS.你们给我画的小狐狸我都有看喔!谢谢你们。


2019.7.13


评论:


【谁来还起司一个清白?】


【好了退网了,黑子们开心了吧?】


【早该退网了写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恶心不恶心啊?】


【文里还写抑郁症,不会是自己以为自己很惨吧?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吗动不动就抑郁,搞得谁欠你们一样。】


【那个十九岁说写作很开心的起司,死在了口诛笔伐当中。他教会我们相信希望,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三次元的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陶恩V:


我为近日引起双方粉丝骂战而感到抱歉。《欢喜如酒》的确与《一吻红尘》确是有些情节上的雷同,我深感抱歉。希望这场风波能够早日平息,祝各位生活愉快。


【一场误会而已,散了吧】


【把人整退网了才出来道歉有什么用?】


【管好你的粉丝。】


【没事的恩恩,知道你委屈。】


【起司多冤啊。】


他亲手圆了自己的梦想,亦是他自己亲自扼杀了光芒。


凌迟了自己。

02


齐思钧拉开窗帘,七月清晨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在落地窗前,照在床头柜五颜六色的药丸上。


又到了七月。


齐思钧眯了眯眼,放下了遮光的窗帘。


小DER很喜欢主人,虽然主人常常忘记给她添粮。


蓝白色的猫儿轻巧地跃上床,在齐思钧面前翻开肚皮撒娇。

“现在不可以跟你玩喔,今天花店进了新花。”齐思钧挠了挠小Der的下巴,打开床头柜上的备忘录。


猫儿似是听懂了一般,坐起身来,两只爪子并在身前,一双澄澈的猫瞳望着齐思钧。


“小Der这么乖,可以给你带冻干。”齐思钧笑得弯了狐狸眼,俯身抱起小Der,小Der也不闹,乖顺地被他放到流理台边,蹲坐起来,似是监工一般。


她习惯了主人标准的作息,每日七点起床,给她倒了粮之后就会下楼,到街角的早餐店买一份瘦肉粥和一份包子,要是下雨天还会买杯热豆浆,没什么味道,她舔过几口,都清淡得不行,还没有它的罐头好吃。


然后当她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之后,她的主人就会回来,跟她说起一个姓蒲的人。


她记得这个姓蒲的人,住在他们家对面,也养了一只猫咪,叫瓜蛋,第一次见的时候傻了吧唧地叼着个纸团,来扒拉她,说:“妹妹要玩纸球吗,很好玩的哦。”


当时她在晒太阳,看了一眼这只猫儿这毛色觉得很熟悉,以为又是爸爸的朋友郭叔叔带着汤汤露露来了,于是眯着眼睛答:“汤汤你怎么瘦了。”


那只猫没说话,默默地叼着纸团缩到角落去了。


小DER觉得很奇怪,它明明在夸汤汤呀。


“小DER认识新朋友啦,他是瓜蛋哦,要好好相处。”齐思钧抱着自闭的瓜蛋,轻轻摸了她一把。


“小DER妹妹,我叫瓜蛋。”那只毛色很像汤汤哥哥,但是比汤汤哥哥要瘦的猫儿,把自己最喜欢的纸团拨到她面前。


“有个玩伴也好。”另一个男人单膝蹲着,拿着铲子给小DER铲猫砂。
这个时候的主人,笑得比清晨的阳光还要热烈。


小DER很喜欢这样的主人,因为不常见。


03


齐思钧第一次见蒲熠星的时候,正巧赶上蒲熠星最为狼狈的那天。


蒲熠星肩上背了一个鼓鼓的背囊,一只手拖着一个半身高的行李箱,一手抱着一个纸皮箱。


齐思钧戴着鸭舌帽,拎着一堆食材,刚踏进电梯便看见他艰难地挤进大门。
“先生麻烦等一下——”


齐思钧好脾气地按住电梯门,等这个大包小包的先生侧身把自己塞进电梯。
“可以帮我按八楼吗?”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住八楼。”齐思钧笑了笑,笑弯了一双狐狸眼。


“我是新搬来的,我叫蒲熠星。家具才刚安置好,家里堆满了纸箱,等收拾好了请你来做客。”齐思钧觉得蒲熠星有那个“社交牛逼症”,起码他不会主动邀请新邻居到他家做客,尤其是一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看就鬼鬼祟祟的人。


蒲熠星视角:我这个邻居笑起来很可爱!很友善还会等我进电梯!


齐思钧温和地笑了笑,明媚得如七月的阳光:“那就叨扰了。”


他抬头看着电梯楼层攀升,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齐思钧按住开门键,示意蒲熠星先出去。


那个青年吃力地掏出钥匙开门,单脚顶着大门,半个身子挤进去,齐思钧甚至还能听到他叫的一声:“瓜蛋。”


是笑意满溢的,让人一听就心生好感的。


齐思钧脱下让他有些呼吸不顺的口罩,摘下鸭舌帽,将食材放到流理台上,小DER慵懒地在窗台晒太阳,见他回来了便喵了一声,当是欢迎。


是个平凡又淡然的午后,他遇到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邻居。


04


时针滴滴答答地走,最终正对着“5”的字样。蒲熠星敲下报告的最后一个字,伸了伸懒腰,关了电脑,给桌面的绿植添了些水,将文件夹好,档案都标上序,优哉游哉地准备收工。


“白哥,我先走啦。”他背上单肩包,路过组长的工位,放下一包饼干,“加班辛苦了。”


“谢谢。”白敬亭撩起刘海,摸了摸桌角早已凉透的咖啡,还是像喝酒一样仰脖干了,“这几天有一个新转介的案子,待会资料发到你的邮箱,回家记得看。”


“好。”蒲熠星早已习惯了社工的下班时间并不是合约写的朝九晚五般规律,当事人的情绪往往起伏波动大,不会跟着上班时间来求助,所以基本上是看到讯息就要及时提供情绪支援,回到家中加班看背景资料是常有的事。


扫了辆自行车,蒲熠星到超市买了晚饭的食材,给瓜蛋挑了新玩具。比起打车,骑自行车的时候,慢慢地在城市路过,迎着温柔的晚风,抬头看日落熔金,大街小巷中打闹追逐的孩童,就好像他真真切切地在人间活过,见过人生百态。


“好巧。”他按下刹车的手柄,停在一家花店前,这里距离小区已经不远了,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距离,他的邻居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弯着腰修剪花店门口的玫瑰。


“下班了吗?”齐思钧仍旧带着渔夫帽,口罩因工作不便而脱了下来,蒲熠星第一次看到齐思钧的样貌,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温和,“上次忘了自我介绍呢,我是齐思钧,这家花店是我开的。”


蒲熠星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看到花店的玻璃门挂着的木牌。


“预定花卉请联络小齐店长。”刻着联络号码。


——齐思钧,是一个让人念起来就会笑的名字。


实话实说,从花店的装修能看出来,花店的主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门口拜访了一架木制秋千。旁边都摆满了花,店内的墙上装上篱笆,缀上万紫千红。


“是啊,刚去买了晚饭食材,刚好有优惠,多买了一盒草莓。”蒲熠星从塑料袋掏出一盒新鲜的草莓,放在柜台上。

齐思钧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看着那盒草莓,有些犹豫。刚认识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拿人家的东西,好像不太好。

也会欠人情。


“都怪我贪心,看着买两盒便宜些就鬼迷心窍地拿了,忘了草莓不能久放,猫儿又不能吃太多草莓,放着会变坏,怪心疼的。”蒲熠星把草莓又推了推,“当是见面礼,你不嫌弃寒碜就好。”


“稍等。”说到这个份上,没有道理不收下的。齐思钧想起了什么,跑回店内捣鼓去了。


蒲熠星笑着说好,单脚撑着自行车。


“哎哟——”只见路前,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拿着空空如也的威化,低头眼眶红红地望着掉在路边的冰淇淋球。


“掉了啦。”稚嫩的脸庞上留下大滴大滴的泪水,小女孩的妈妈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拭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


齐思钧听到哭声,探出半个身子。


蒲熠星固定好脚踏车,从背包夹层摸出一粒德芙巧克力,走到小女孩面前,摊开手心。


霞光洒了青年满身,他为了配合小女孩的身高单膝蹲下,本身清冷的眉眼却沾染上些笑意,琥珀色的眸似是载着世间最纯净的善。


“不哭了好不好,哥哥请你吃巧克力。”


哭声骤然停下,小女孩抽抽搭搭,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接过巧克力,抬头望了望母亲。


妈妈笑着点了点头,不住地向蒲熠星道谢。小女孩又重展笑颜,小手攥着巧克力,牵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地走了。


齐思钧包好了一束风信子,放到蒲熠星的车篮里,他在看蒲熠星,而蒲熠星正站在原地,凝望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在沥青路上拉长,最后消失不见。


“齐先生,有拖把吗?”蒲熠星回过神来,问齐思钧。


齐思钧点了点头,从玻璃门背后扒拉出一把拖把,递给蒲熠星。他则扭开水龙头,装了一水桶的清水,放到蒲熠星脚边。


冰淇淋的污迹在一次又一次的擦拭后消失不见,清水再也不复澄明。变得浑浊。


蒲熠星洗净了水桶和拖把之后,望见一束风信子正静静地卧在车篮上。


“是风信子。”齐思钧不知不觉间走到蒲熠星身边,“就当是我表达谢意的方式。”


桃红色的风信子,花语是对生活和未来的正能量。



05


蒲熠星从来没有养过花,为免第二天就看到那束风信子焉了吧唧的,他仔细搜索了一番养花的细节,拐道买了一个玻璃花瓶,将风信子插进去,倒了些水,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绝对不可以摔烂这个哦。”蒲熠星抱起瓜蛋,戳着瓜蛋的小脑壳,“要是花瓶碎了,你就要去关禁闭。”


瓜蛋歪了歪头,伸出爪子想要够着花瓶,却被蒲熠星抓住爪子,“不可以哦。”


瓜蛋耷拉着头,撒娇般蹭了蹭蒲熠星的额头。


“很好看是吧,桃红色的花。”

“小DER,来。”小DER趴在流理台边,齐思钧洗净了草莓,挑了一颗最大的,送到小DER嘴边,“就一颗,小猫咪不能多吃。”


小DER嗅了嗅草莓,试探性地舔了舔,然后咬了一口,流得齐思钧满手都是草莓汁。


“你要听我说些琐事吗?”


小DER吞了最后一口草莓,似是听得懂一般紧紧盯着齐思钧。


“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他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相信希望的力量,好像只要他在,就不会有人彷徨无助。”齐思钧笑起来,“虽然听起来有些武断。”


小DER走上前,用脸蹭了蹭齐思钧的手,软软地喵了一声。


“好啦,我没有不开心。”齐思钧笑着说,“今天好像过得还不错。”


有人天生就擅长猜度人心,对人性敏感,对善恶看得分明,同时描绘着人的复杂多面,要自己活得清醒到时刻理智,但又曾为人性的恶而心寒却步。
有时候活得糊涂些,只看到世间繁华的表皮似乎会省了很多烦恼,做平凡的一个,安安稳稳地活过一世也知足,反正到最后渺小的个体也无法打破虚伪的社会秩序。


可总有些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信而信之,背负着在旁人看来可笑至极的理想,在大城窄巷中跌跌撞撞,最后满身伤痕,留给别人希望与期盼。


仍甘之如饴。


他们是傻子,我们却自私地希望着有更多的傻子。知道世间不公,知道世事背后往往只能以一句遗憾和可惜蔽之,知道并不是披荆斩棘就能迎来前程似锦,但仍然愿意,怀抱着最大的善意拥抱世界,愿意以微薄的力量改变世界——哪怕只是周遭的人。


他们是造梦者,造自己的梦,还有别人的梦。


06


“微笑抑郁症。”蒲熠星的鼠标停在转介档案上。


当理智压抑情感到临界点,就很有可能患上微笑抑郁症,在外人看来时刻是开心果,交际达人,内心却讨厌社交活动,喜欢自己一个人,对别人说的话会很在意,担心自己成为累赘。


笑容对他们而言,是负担。



小Der觉得主人是骗子,明明下午的时候说好没有不开心的,但夜深的时候,主人又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任由她挠门也不让进。


平日只要她叫一声,主人就会笑着把她抱进来。


齐思钧躺在床上,手肘放在额头上,遮住过于刺眼的白炽灯,刚刚为了吃药而倒的暖水已经凉透了,齐思钧望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草莓,涌起一阵恶心的感觉,慌忙捂住嘴。


即便他知道自己是吐不出来的,只会一直反复地干呕。


晕眩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剧痛难当,他听见小DER在外面喵喵叫,听得出她的彷徨不安,但药物的副作用却令他难以站起身来。


吃了药难受,不吃药也难受。


“那我到底为了什么在折磨自己?”埋藏着心底无数次的疑问,再度喷发出来。


小DER不断跳起,爪子终于够到了门柄,几个跳跃间跳上床,急的团团转,只能舔了舔齐思钧的额头。


“没事的小DER。”齐思钧勉强地扯起一个笑容,抬起冰凉的手盖在小DER头顶。


他偏头望了望窗外,只看到玻璃窗倒影着卧在床上的自己,挣扎又狼狈。
齐思钧翻了翻身,不再去看。


07


在花店挂上休息的牌子,齐思钧推开玻璃门。


是一个窗明几净的空间,摆着几张小沙发,装修以白色为主,窗帘也是透光的,茶几上放着一盒曲奇,还有两杯热茶在腾腾地冒着热气。


“你好,齐先生。”蒲熠星见齐思钧来了,笑着点了点头。


齐思钧的目光下移到蒲熠星胸前的挂牌上——社工 蒲熠星。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蒲熠星,未来会定时跟你聊聊天。”


并不是公式化的——我将会在未来跟进你的个案。


“啊,你好。”齐思钧下意识地笑。


“可以放松些。”蒲熠星推了推桌上的热茶,身体靠向沙发的椅背,是放松的表现,“是洛神花茶,我最近对花茶很感兴趣,所以你可能要陪我喝花茶了。”


“花茶有安神的作用。”齐思钧摸了摸杯壁,轻轻地道。


“如果花茶能给瓜蛋喝就好了。”蒲熠星笑起来,“瓜蛋是我的猫,他晚上老是喜欢跑酷,白天懒洋洋地往星球杯一趴,晚上我要睡觉的时候就在我床上蹦。”


“我家的猫叫小DER,很乖,很懂事。”齐思钧说起猫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我以前在电脑前码字的时候,她会趴在我手边,按一按我的键盘,或者来蹭一蹭我告诉我要休息一会。”


当事人肯分享自己的生活是好事,尤其是获得了“码字”这个关键字,蒲熠星却没有追问下去。


他看到齐思钧话毕那一刻的落寞。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秘密,或是被岁月掩盖强迫自己遗忘的过往,蒲熠星的责任往往是让当事人学会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但他希望等到当事人愿意信任他主动说起。而不是他宛若揭开伤疤一样不断追问。


“你家小DER今年几岁了?”意识到自己嘴漏的齐思钧有些紧张,手掌攥成拳头缩在外套的袖子下,直到听见下一个问题方才缓缓松开。


“三岁。”


“绝育了吗?”蒲熠星眨了眨眼。


“绝了。我那时候有记得演戏。”齐思钧笑。


“那怪不得瓜蛋喜欢晚上跑酷,原来是我那时候忘了演戏。”蒲熠星恍然大悟。


茶杯内的花茶添了一次又一次,话题从猫儿说到花店,又说到些特别的客人。


蒲熠星发现,放下了戒备的齐思钧,笑声清亮,能容易能带着别人一起笑。
但这样的人,却会患上微笑抑郁症。


那么以前的齐思钧,到底是怎样的开朗自信?


“你还有工作安排吗,如果没有,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你等我收拾一下。”


藏在洞穴良久的小狐狸,试探性地向阳光,招了招手。


08


蒲熠星说是聊天,就真的是聊天。连续两三个月从家门口聊到办公室,差不多把两人读书时期的事都给捋了一遍,从蒲熠星本人的中二病到齐思钧的杀马特。


花茶也在洛神花,玫瑰,茉莉花,菊花,金盏花,薰衣草,洋甘菊中轮了一圈,终于又回到洛神花。


齐思钧见蒲熠星的话题一直聚焦在日常生活,甚少聊到深入的情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你看过我的资料,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花茶的作用都是安眠,而蒲熠星的水瓶中装的通常都是白开水,证明他本人甚少喝花茶。


那只有一个解释,花茶是让齐思钧喝的,虽然蒲熠星口口声声说着要齐思钧配他喝花茶,但最后其实是他陪着齐思钧喝。


而这两个月,抑郁症发作的时候也的确好受了些。


“有啊。”蒲熠星理所当然地道,“但你还没准备好,对不对?”
“其实我不着急。”温和的日光穿透纱窗,洒了蒲熠星半边脸,衬得他,眉目柔和,“但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都在。”


我随时都在,齐思钧有些恍惚。


这句话有些熟悉,那些蹲着点等他更新的读者朋友,那个远渡重洋的挚友,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起司大大,这是你写的第三本书啦!我们一直都在哦。”


“小齐,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藏着憋着。”


只是他自己,亲手把人都推开了。


因为清楚每段关系都会有终结的时候,他也曾经相信过会有坚固不化的羁绊,但现实一次次地告诉他,每个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到了某个节点就要学会道别。


明明是最重情重义的人,却假装刻薄寡恩。


似乎只要拒绝开展一段关系,就能逃避离别。害怕诉说自己的感受,怕负面情绪成为别人的负担。


09


由于花店只得小齐店长一个,而这几天的订单多得吓人,于是休假的蒲熠星大清早被齐思钧哐哐哐地按门铃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迎着小DER看女婿一般的眼神和齐思钧吃了个早餐。


生无可恋被系上粉粉嫩嫩的围裙的蒲熠星:我多怀念一开始蒲先生和齐先生的拘谨。


“我和七月,有些渊源。”齐思钧驾轻就熟地从柜子拿出一包花茶,他也养成了喝花茶的习惯,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花茶真的起效,做噩梦的次数少了些,郁郁寡欢的情绪也不再出现得这么频繁。


蒲熠星修剪百合的动作稍稍一顿。


“你有听过起司这个人吗?”齐思钧自顾自地说,抽出一张花纸,“他是七月退网的。”


怎么会不知道,当初起司退网浩浩荡荡在热搜挂了整天。

 
“无奈2019年的时候,风气还不是很开放,但我没有后悔过写一吻红尘,就算我知道它会让我退网。”


“我觉得我挺犯贱的,自己挨不得骂还去搜自己的黑料,搜出来说我抄袭。本来还好,哪个作者没有被造谣过抄袭啊,只是为什么说我抄袭写成的书是一吻红尘呢?那阵子我刚确诊抑郁,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写书也没意思了。写又写得不好,我好像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用文字传递力量的能力,我的文字是空洞的。”


蒲熠星剪开一条缎带,在花束上绑了一个蝴蝶结,“我有你全套的实体书,只是放在床底下,封了防尘袋。瓜蛋喜欢在书柜尿尿,不能放书柜。”


“公开处刑。”齐思钧笑起来,“我当时有些百口莫辩,难不成我要说一吻红尘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吗?我爱上了我的挚友?”


从确定为挚友的那一刻,齐思钧就勒令自己守在界线之后,绝不逾越。


“可是我写的是童话。”齐思钧检查了一圈向日葵,“现实哪有童话啊,其实写到最后,书中的人物已经脱离了原型了。没有人知道原型是我和他,除了你。他婚礼的捧花还是我做的呢,新娘子挺喜欢。”


一开始只是自私地想将自己和郭文韬写进故事中,就当是自我安慰,故事中有多少情节是自己的妄想,齐思钧自己心知肚明。后来又怕写得太明显让他人察觉到端倪,让郭文韬为难。最终成为天知地知自己知的一些私心。


齐思钧一直认为自己写的是童话,因为只有书中的“许衍之”会遇到救赎,是“齐思钧”不敢奢望的东西。


“还可以啊阿蒲,很有当我员工的天赋。”齐思钧说完跟没事人一样,就像只是在说他小说人物的一个经历,凑到蒲熠星身边。


“那你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蒲熠星舔了舔唇,问。


“可能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分不清依赖和喜欢,都多少年啦,早就没有那种喜欢了。”齐思钧摆摆手,“现在觉得有没有喜欢的人都没关系,和小DER过也挺好。”


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撑不住,为什么要留给那人遗憾和痛悲?


他实在不敢,再放心力,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了。


他不敢了。


齐思钧嘴动手不停,一直低头包花束,似是不敢对上蒲熠星的视线,摸向花纸的位置,才发觉一大沓的花纸已经用完了,一头钻进储藏室。

是要多害怕失去,才不敢说爱人。


宁愿不曾开始,来逃避分离。


可是你明明值得被爱,也有爱人的权利。


猫儿等了好久,等到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狐狸。

10

秋意渐浓,路旁的树逐渐褪去翠绿,换上枯黄,铺在地上,自行车碾过的时候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惊觉已是中秋。


每一天下班,蒲熠星都会骑去花店等齐思钧一起回家,有时候懒得煮饭,就会顺路去吃顿烧烤。齐思钧总会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一束花。所以现在蒲熠星的桌上总会有一个花瓶,插着几支鲜花,每天都会换,要么是风信子,要么是茉莉花。


无奈今天组内开会,蒲熠星提前微信跟齐思钧说了一声别等他,他会晚点回来。


齐思钧不喜欢吃双黄白莲蓉,所以蒲熠星买了一盒奶黄月饼。


“小齐?”他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应答。


蒲熠星心里莫名其妙一阵慌乱,月饼盒跌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蒲熠星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从口袋掏出手机,一边打给齐思钧一边按门铃,当他打第五个电话的时候,门开了。齐思钧扶着墙,面如金纸,小DER在他的脚边陪着他走,看到蒲熠星的时候仰头喵喵喵地叫。


“对不起,今天抑郁症发作了。”齐思钧勉强地扯了扯唇,“我还好,只是副作用有些头晕,我睡一觉好了。”


“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就好了。”齐思钧不想让蒲熠星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


虽然接手过不少抑郁症的个案,但蒲熠星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抑郁症发作的样子。


“你这个状态说自己还好,恐怕没有什么说服力。”蒲熠星见到活生生的人,心中一阵后怕,抓住齐思钧削瘦的手腕,温凉的体温,跳动的脉搏,才让蒲熠星稍稍心安。


“你回去吧。”齐思钧语气稍重了些。


蒲熠星脱了鞋,撑着齐思钧半边身子进了卧室,让他坐起身缓缓气,蒲熠星则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在两个水杯中来回地倒,让水的温度刚好入口,而不是直接兑冷水。


“待会就回去。你上次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今次到我给你讲故事。”蒲熠星给齐思钧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不对,你吃饭了吗?”


“没。”齐思钧心虚地捧着热水杯低头,欲盖拟彰地饮了一口。


“为什么不吃?”


“没胃口,会干呕。”齐思钧答。


“我给你下碗面条,你多少吃些,垫垫肚子,明天我买些大闸蟹来,当是办中秋。”


齐思钧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些什么,被蒲熠星一把按住。


“小DER你帮我监督你爸爸啊。”蒲熠星摸了一把小DER。


“诶你先洗手,我不想吃到一嘴毛。”


蒲熠星翻了一圈齐思钧的冰箱,只找到几个番茄和青菜,勉强在冷藏库挖到一块猪扒。


煎鸡扒,番茄熬成汤底,下了一把挂面,烫了几根青菜,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对不起。”没头没脑的一句,蒲熠星却莫名心痛。


似乎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三年前会赌气地退圈,让多少人失落,现在的自己仍会辜负人家的一腔好意。


“抒发情绪不是坏事,永远都不是。”蒲熠星还给装了一个小碗,让齐思钧一点点地吃,至少暖暖胃,“我以前一开始的志向不是社工,是金融从业者,想着能赚钱,多好。电视剧看的金融从业者不都是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气质的嘛。后来呢,我有个理想,就是觉得自己这么年轻,总得去改变些什么呀,才不枉此生。”


“我高中有个老师,他姓撒,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师,很幽默。他说,熠星,想到就去做,别让理想成为空谈,可以试一试了解社工,辅导别人的情绪,引导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 我一听,有点道理啊。”蒲熠星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笑,“然后当我成为社工之后,我发现原来人是很复杂的,不是心计的那种复杂。每个人不会完全都是好的,都会有阴暗面,但是如何选择是我们的决定。有时候人会失去自信,源于外在的否定,会不停放大自己的缺点,对自己高要求严标准,做什么都不符合自己期望的时候,就会成为自我否定。”


“而我们,就是来帮助你们肯定自己的,发掘属于自己的闪光点,这不是自欺欺人。只是我们一叶障目。”


“所以,小齐,你是可以不笑的,你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我接纳。你可以有自己的脾气,就算有时候急躁,觉得自己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蒲熠星低笑,“都没有关系。我们一直在变好的道路上。你可以任性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不用将他人放得这么前。”


蒲熠星看着齐思钧,光碎落在他眼底,坚定得令人心安:“爱你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缺点,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在意。连钱都不是人人喜欢的,何况是我们?”


齐思钧吃了小半碗面,讷讷地点了点头,垂着眼帘,指节抓住被子,用力至发白。


“我去洗碗,你缓一缓之后睡一觉吧,你睡着之前我不会走。”


齐思钧将被子拉到胸前,本来他睡觉要打开灯,打开音乐,现在看着厅外的灯光,听到水声,厨具和碟子碰撞的声音,似乎也能安然入睡。


朦胧中,他感觉到蒲熠星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声音低哑地说了句:“你已经很坚强了。做得已经足够好。”


齐思钧梦到自己从高处坠下,失重感如影如随,落在泥泞中,举步维艰,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


然后梦到一个人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与他共同在泥潭挣扎,然后背着他,走上岸。


是他肖想过无数次的繁花美梦,在一切苦难和痛楚的最后,是划破泼墨的光亮。

11


闹铃响起,齐思钧按停了闹钟,有些茫然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明明自己不想哭的,眼角却逐渐湿润,眼眸蒙上一层氤氲。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还留恋梦中。


梦中的故事越是美满,就显得现实苦涩令人想逃离。


“叮。”信息的提示音响起,齐思钧微眯着眼划开手机。


【蒲】:早餐放在餐桌上,给小DER添了粮了。


齐思钧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自己告诉过蒲熠星自己的备用钥匙藏在门口的地毯底下,不禁苦笑自己的心软。


明明说好不再相信人,与人保持一定距离,却又会不可自抑地将全部信任和希望寄寓在一个人身上。原来在某个瞬间,他已经放下了全部的戒备,掏出一颗血淋淋的真心捧在蒲熠星面前。


他讨厌依赖别人,将自己的千钧悲欢系与一人身上,讨厌不确定性,要一切都遵照计划走,才能满足他易碎的安全感。


而蒲熠星偏偏就是他计划中唯一的变数。


而他自己却舍不得割断眷恋转身离去,贪恋这迟来的温存和希望。


蒲熠星成为了齐思钧可望不可即的梦。


12


午后的办公室通常不会约见当事人,各人都忙于编写报告,充斥着键盘的哒哒声。


“风信子,还是白色的,谁家姑娘喜欢你呀?”组内的姑娘捧着咖啡路过蒲熠星的工位,揶揄道。


“啊?”蒲熠星抬头望了望桌角那几支风信子。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这么风雅,还带装饰一下办公室。你搜一搜白色风信子的花语,别让人家的真心错付了。”姑娘笑道。


蒲熠星迟疑着,在搜索框内输入:白色风信子,花语。

【不敢表露的爱。】


“现在觉得有没有喜欢的人都没关系,和小DER过也挺好。”他说得这么违心,而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蒲熠星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茶水间,拍了拍正在泡茶的白敬亭的肩:“组长我下午请个假,这个月的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啊。你赚外快去了?”白敬亭慢悠悠地转头,只捕捉到蒲熠星飞奔的背影。


“他怎么了?”


“追爱去啦!”小姑娘笑吟吟地道。


“那他可得请吃饭。”


13


秋天的午后,泛着凉意。


齐思钧坐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翻过一页书,等着青年的自行车停在花店,叫他一声小齐,叫他回家。


“小齐店长,收花吗?”齐思钧愕然抬头,这个时间蒲熠星应该还在办公室啊。


蒲熠星气喘吁吁,拿起车篮的一束满天星。


“你怎么不在我这儿买呀!”齐思钧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让别人赚钱了。”


“桃红色的风信子,花语是对生活和未来的正能量。白色的风信子,花语是隐秘的爱。”蒲熠星胸口起伏,显然过来的时候骑得很急,“蓝色的满天星。”


“小齐店长只卖花呀。”齐思钧歪了歪头,一双狐狸眼中藏满了狡黠,“不过也收花,只收蓝色的满天星。”


花语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愿意一直关怀你。


一直这个词语听起来很虚无缥缈,词义与一辈子几乎无异。


齐思钧攒了好久的喜欢,只给蒲熠星一个,也只愿意为了蒲熠星,付出人生中最后一次的孤勇,全心实意去爱一个人。


一个一直在他身后,等着他开口的人,只要他向后仰,就会接住他的人,让他永远不会坠下去。


浮沉半生,终于着了岸。


写童话的人,终于开始相信童话。


见过世间毫无理由的恶意,也拥抱最为纯净的善意,拥抱过去自卑不堪的自己,不再逃避别人的好意。


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因为有人穿越泥潭,披荆斩棘来到他身边,屠了盘踞在小狐狸身边的恶龙。


而小狐狸心甘情愿,跟着生命中那个变数,餐风饮浪。


14
趁着圣诞假期,郭文韬风尘仆仆地从国外的分公司回国,在机场一眼就看到穿着红色毛衣,不停向自己招手的齐思钧。


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


“今天不用开店吗?有空来载我?”郭文韬坐进副驾驶。


“有人今天休息,帮我看店呀。”齐思钧眨了眨眼睛。


齐思钧眉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在郭文韬缺席的这几年,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是你前几天跟我说的那个人吗?送满天星那个?还挺浪漫。”郭文韬笑,“要带我见见他吗?”


花店玻璃门上的挂着风铃响起,郭文韬落在后面,站在门口,看着齐思钧急不可待地飞奔上前,扑进那人怀中。


那人慌忙放下手中的剪子,轻轻拍着齐思钧的背。花店的窗帘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上透光的,而不是他离开的时候厚重的遮光窗帘。


总有人比我勇敢的,郭文韬想。


“文韬,我现在过得很好。”齐思钧的录音在脑海中回荡,郭文韬笑起来,不再是以往强颜欢笑的我很好,小骗子终于不再说谎了。


日光柔和,两人在花海中相拥。


15


愿你也相信童话,


会有人穿越泥潭,为了你披荆斩棘。


一定会有的。


要相信希望吖,你永远值得。


—End




有一些话想说。


最近我的生活中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以抑郁症为原型写了这么一篇文章。文中关于微笑抑郁症的介绍参考了互联网资料,抑郁症的症状例如经常发呆,会放弃所有在乎的东西,莫名其妙就会想哭,吃不下饭,明明很困却睡不着。药物的副作用例如犯恶心,手抖,头剧痛,常常会忘事儿,以上全部都参考了我身边朋友的亲身经历。


请记住每个人都值得爱人和被爱,遇到情绪困扰的时候可以找信任的朋友,长辈聊天,抒发情绪不是过失,负面情绪也不是别人的负担。


愿每个人都幸福快乐。


欢迎私信我或者在评论区找我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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