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昕

琛行晚棠畔.

【蒲齐/齐蒲】年少与你


*OOC

 *圈地自萌

*小甜饼

*齐蒲蒲齐无差

*希望大家看完可以开心一点呀

00


只求将你描摹无虞。


01


蝉鸣,夏风。


这年的夏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要燥热,枝桠疯长,头上的老旧风扇呀呀作响,学生们一到课间休息便抢着去小卖部买冰水。


“这风扇不会真掉下来吧蒲哥,完了呀,我这首当其冲啊。蒲哥我的游戏账号氪了百来块钱,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游戏账号……”石凯趴在桌上,半耷拉着眼皮,第三十七次问出这个所有学生都有过的疑问。


“学校设备啥时候升升级啊,就靠着这风扇巴巴地吹,吹的都是热风,人没凉快多少,吹得卷子满天都是,越吹越热。”唐九洲撕掉一张算草纸,凑到蒲熠星身边,“我哪里写错了,怎么算不到答案啊?”


“你看石凯这不热出幻觉了?老觉得这风扇要掉。”蒲熠星打了个哈欠,夏天就这点不好,吃完饭老觉得困,脑子都不灵光,他从答案开始往上检查运算,“这图形题啊九洲,不是你的part吗?”

“啊蒲——”齐思钧拎着两瓶冰水,在走廊一路飞奔过来,在窗户里探头。
蒲熠星近乎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望向窗户,看见齐思钧笑得弯了眼。

心跳快得毫无道理,和暖的阳光洒了齐思钧半身,蒲熠星不敢太雀跃惹人注目,又捺不住心中欢喜,只得不停按压笔帽。

好像齐思钧一来,所有的郁闷,盛夏的燥热都会烟消云散。

唐九洲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垫起脚张望,顺便掐了石凯一把:“别躺尸了起来磕CP。”


“我昨天才睡了四个小时啊兄弟。”石凯撑着桌子,顶着俩黑眼圈身残志坚奔走在磕糖第一现场,“今天倆小测把我干蒙了。”


“糖都塞你嘴里了你不磕是不是有点叛逆?”唐九洲啧啧称奇,“小齐哥什么时候也能给我带瓶冰水呢。”


“不能喝去小孩那桌。”石凯摇摇头。


“厉害吧我。”齐思钧得意洋洋,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对,你最厉害了。”蒲熠星接过还滴着水的冰水,“先把气儿喘匀。下次别那么急,有没有都无所谓。”


跟着齐思钧来溜達的郭文韬欲言又止。


“他们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郭文韬问。


“我高小的时候跟他俩一班,那时候已经有苗头了。”唐九洲掰了掰手指,老老实实地答。


“世风日下啊。”郭文韬痛心疾首地摇头。


要追溯蒲熠星跟齐思钧的奸情,可能要从他俩还是胚胎说起。


02


蒲母和齐母是大学好姐妹,大学的宿舍生活千锤百炼出她们的革命友情,包括但不限于在宿舍里煮麻辣小火锅,把宿管阿姨引进来被一锅端,期末熬好几个通宵啃书,小组作业的时候私底下对着骂不干事儿的同学,宿舍熄灯之后开着小手电挤在同一张小床上看言情小说,痛骂男主渣男和女二绿茶,又在男女主暧昧的时候磕成尖叫鸡在床上扭成蛆。


结了婚之后做了邻居,一前一后怀孕的时候就说好要是一男一女就整个包办婚姻,就算没有感情,天天对着大眼瞪小眼怎么着也能看上眼,要是俩女孩的话就牵牵手做好闺蜜,等她们青春期的时候还能写出一张言情小说黑名单给她们,让她们避雷那些虐身虐心的SB小说。


直到看到超声波,两人都沉默了。


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封建迷信了,抓周也只是形式大于意义,当看到蒲熠星抓了支画笔的时候,蒲母还挺满意,觉得男孩子没那么闹腾也挺好。


至于齐思钧,这位就不怎么走寻常路。


他抓了只猫,布偶猫。


奶团子还比不上一只布偶猫块头大,蒲家家养的布偶猫优雅地迈着猫步路过大厅,奶团子对着一地板的东西东挑西拣,看见常常陪他玩儿的猫闲庭信步,急忙爬上去直接逮捕了布偶猫。


当事猫八月十分惊恐,散个步直接被扑倒了你害怕不害怕?


八月横行惯了,蒲家和齐家都是它的地盘,条件反射一巴掌就想呼啦过去,看见是熟悉的人类幼崽,爪子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奶团子的后背。


“哟,小机灵鬼还抓了只行走的人民币。”齐爷爷很开明,扶着老花镜定睛一看,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这里就数这只猫儿最金贵,小家伙很会挑。’


齐母很不厚道地躲着笑,上前抱起猫儿,八月毫不犹豫直接给她邦邦两拳。

确实,尊老爱幼,逮着中间的使劲儿揍。


后来小萝卜头慢慢长大,开始会走路,俩人在院子里头走一步爬三步,跌跌撞撞地学会了走路,摔着摔着学会了骑自行车,然后就开始霍霍院子里那棵橘子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先交代?”蒲母下班回来,看见橘子树叶掉了一地,蒲熠星和齐思钧一个人抱着一只橘子在啃,满嘴都是橘子汁儿,酸得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越酸越爱啃,越啃越酸,蒲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了过去。


“我爬的树,我摘的橘子,小齐只是在树下旁观。”蒲熠星很讲义气地拍了拍胸脯。

“我也有份啊,我提议要上去的。”齐思钧乖乖自首。


他恐高,不敢爬树,但是很馋熟透的橘子。


“行,很爽快,一人顶一个苹果,去橘子树下面罚站。站得不好晚饭不许吃。”问了一句,蒲熠星和齐思钧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蒲母一人给了一个苹果。


“我那个橘子好酸。”蒲熠星拿着苹果走出去院子,砸吧砸吧嘴,橘子的酸味儿还残留在嘴巴里。


“我看你吃那么起劲儿,我以为很甜,咬了一口发现酸得我牙都要掉了。”齐思钧把苹果抛起来,又稳稳接住。


这棵橘子树已经长了很多年了,顶得住两人的折腾,枝叶繁茂,烈日当空下划出了一片树影斑驳,齐思钧和蒲熠星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在大太阳底下硬撑, 在橘子树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排排站。


蒲熠星让齐思钧站好,垫着脚把苹果放在他发旋上,然后再放自己的苹果。
“阿蒲对不起,我不该怂恿你的。”齐思钧有些愧疚,毕竟是他先提出要摘橘子的。


“没事,还挺好玩。”蒲熠星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地答,“我不后悔爬啊,但我下次不敢了。”


直到爬上去才知道原来橘子树真的很高,往下望去,看到齐思钧仰着头看他,光华在他眉眼间驻足,目光灼灼,都不敢喘大气儿,不停念叨着阿蒲小心点阿蒲小心点,说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馋橘子。

蒲熠星在那一瞬忽然有个冲动,他想私藏这一秒。


想用尽最明亮丰富的色彩,永远留住这一帧美好。


兜里揣着两个橘子,蒲熠星小心翼翼地慢慢滑下来,对上齐思钧崇拜的星星眼:“阿蒲你好厉害!”


蒲熠星心中的英雄主义瞬间得到极大的肯定,腼腆地挠了挠头:“没有啦......”


“八月好聪明呀,它会带着我去找你。”齐思钧一说话,脑袋就会忍不住晃来晃去。


“它喜欢你,阿姨不是说你抓周的时候还抓到他了吗?平常八月都不搭理我的。”蒲熠星一手扶着自己头顶的苹果,眼明手快地接住齐思钧头上即将滑落的苹果。


“他好乖,还会躺下来让我摸,他的毛软乎乎的,很舒服。”齐思钧家里没有养猫,早就把八月当自己家的了。


齐思钧说得兴高采烈口干舌燥,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


是个闲适的下午,蒲熠星和齐思钧在橘子树下站得笔直,小脸热得通红,蒲熠星觉得嘴里的酸味似乎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甚至还有一点点甜。


03


八月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成了一滩猫饼。清风吹起薄薄的窗帘,撩到了它半边身,于是又翻了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八月不乖,说好要当模特,怎么还动来动去呢?嗯?”蒲熠星面前支着画架,他放下调色板和画笔,上前呼噜了一下八月。


八月爽得眯起了眼,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啊蒲啊蒲。”齐思钧哒哒哒哒地踩着木楼梯,人未到声先到,他扒拉住门框,几缕刘海细碎地贴在他的额头上,笑意明亮,“我来看八月。”


“八月都快改姓了。姓齐好了。”蒲熠星失笑,“赶紧进来吹空调。”


齐思钧轻车熟路地坐到阳台上,手法娴熟地抱起八月,八月乖觉地窝在他怀里,多年来它早已习惯这个小主人的味道。


“在画八月吗?”齐思钧挠了挠八月的下巴,八月舒服地呼噜了起来,“齐八月,还挺好听啊,八月,愿不愿意跟我走?”


“嗯,画室最近的功课要我们试着画动物。”蒲熠星虚握着画笔,放到手边的水桶洗净颜色。


“你画你的,我看我的。”齐思钧倚在窗台上,从蒲熠星的书柜上挑了一本《稻草人手记》,他最近很喜欢三毛的书。


下午的阳光很是和煦,穿过薄纱窗帘,落在齐思钧身上,少年睫毛微垂,打落一片阴影,狐狸眼总是似笑非笑的,怀里窝着一团猫儿,猫眼里盛着蔚蓝大海,猫爪搭在齐思钧胸膛上。


蒲熠星几笔勾勒出八月的身形,水彩在厚实的水彩纸上晕开深深浅浅的,很快就画好了一只慵懒的八月。


他起身将八月的画像夹起来吹干,从抽屉再抽出一张水彩纸,削尖了铅笔,浅浅地起了草稿。


他画过很多次齐思钧。


若是翻开课本,随便一本,都能在随便一页的角落位置看到橡皮擦的痕迹,将素描肖像画覆盖。


蒲熠星曾无数次在页角位置,不愿张扬的,用上铅笔浅浅地勾勒出齐思钧的轮廓。不敢太用力,怕过于刻骨;不敢画得细致,怕至人尽皆知;不敢画得大些,怕引人注目。


他画的齐思钧很多都是带着笑的,或许是淺笑安然,或许是咧开嘴的灿笑,齐思钧就像他自己喜欢的路飞一样,喜欢咧着一排大白牙笑。


他喜欢画笑着的齐思钧,他想定格着时间,他想齐思钧永远都能笑得无忧。
他画过千百次的齐思钧,却没有一次让他满意。


好像他怎么也描摹不出齐思钧半分鲜活,半分灵气。


蒲熠星重新在调色板上混色,选的颜色大多是暖色系,他觉得只有暖色系才能衬得上齐思钧。


笔刷抚上水彩纸,颜料在粗糙的表面上晕开、扩散。


“画好了吗?”齐思钧翻过一页,问。


嫣红与橘黄色相混,蒲熠星若无其事地将颜色调浅,答:“还差一点。”


“你什么时候画一下我呀?”齐思钧抬头,望着蒲熠星笑。


手腕顿住,蒲熠星忽然觉得,最艳丽的颜色,也及不上齐思钧半分。


“我还学艺不精,等我学好了一定给你画。”喉咙干涩,蒲熠星咽下一口唾沫,握笔的手忽然收紧,幸好面前的画架遮住了齐思钧的视线,不然他肯定能发现到蒲熠星的异样。

“好,那我就等着蒲大画家给我画画。”齐思钧欣然。


在齐思钧不知道的角落,蒲熠星早已临摹过他上万次。


铅笔痕在纸上总是云淡风轻地划过,蒲熠星以为这样就不会过于露骨。


其实早已刻骨。


蒲熠星觉得奇怪,六岁的时候他曾经爬过院子里那棵橘子树,为齐思钧摘过橘子,橘子的那种酸甜味却好像早已在他身体里扎根一样,他老是能尝到橘子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夏风吹起画纸,水彩逐渐干透。


笔触间盈满了年少的倾慕。


04

【起司】:报告 我这边很不对劲 我妈煮了拔丝地瓜


【Eazin】:我妈也煮了回锅肉 感觉有事


齐母笑眯眯地端出来一盘拔丝地瓜,弯起眼的神韵都跟齐思钧如出一辙。
“小齐啊,下个月五号你猜猜是什么日子。”


齐思钧咬了一口拔丝地瓜,感觉这是一条送命题,目光投向低头扒饭的齐父。


齐父僵硬地移开目光,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儿子,别看我,我帮不了你。


“对了,是我和你爸爸的结婚周年纪念。”齐母也不指望齐思钧能答对,自顾自地继续接道,“你呢,也长大了。所以我跟爸爸商量了一下,今年我们打算去马尔代夫庆祝。”


“我和你爸都已经拿了假期,机票也订好了。”


话说到这儿,齐思钧懂了,这不是临时起意,这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齐母就是来走走流程,通知他一声的。


“那你们去吧,我去蒲阿姨家蹭饭也行。”别的事儿都好说,齐思钧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吃饭问题。


“哦,很遗憾告诉你。”齐母脸上不见丝毫歉意,齐思钧反而看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蒲阿姨和蒲叔叔下个月去B城参加老同学的婚礼,而且打算玩上半个月。”


这明摆着有组织的吧。齐思钧暗道。


蒲家这边,稍微仁慈了一点,等蒲熠星炫完半碟回锅肉,吃饱喝足之后才和善地公布这个噩耗,整个过程简直是齐家的翻版。


听完自家父母要去参加婚礼,并且打算游山玩水半个月之后,蒲熠星表情非常镇定。


“没事,我去齐阿姨家吃饭就好。”蒲熠星被自家父母坑出了经验,两老酷爱自由,得了空就喜欢小两口甜甜蜜蜜地游历祖国大好河山——不带上还要上学的高中生蒲熠星。


“呀,你齐阿姨下个月结婚周年纪念,去马尔代夫旅行。”


蒲母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蒲熠星干沉默了。


05


蒲熠星趿拉着拖鞋,头发软趴趴地塌在额头上,本人还有点睡眼惺忪,脑子没醒手脚醒了,帮着自家母上大人把行李搬上车。


他偏头去看隔壁院子,齐思钧和齐父也帮着齐母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吃力地抬到车上。


艳阳之下,对上了视线。


“喔唷。”蒲母看自家儿子晃了神,顺着蒲熠星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个笑得灿烂的齐思钧,抬起手肘碰了碰蒲父,“你看你儿子,眼神拉丝了。”


“儿大不中留。”蒲父托了托鼻梁上的幼框眼镜,很配合地叹了口气。

“跟小齐好好相处啊。”蒲熠星收回目光,下一秒便撞上蒲母耐人寻味的眼神。

就跟八点半肥皂剧里亲妈看着女儿远嫁的眼神一模一样。


怕不是看剧看上头了啊。蒲熠星的眼神带着三分惊恐三分担忧四分惶惶。


“给你订个小目标怎么样,跟啊蒲好好活着。”这边厢,半只脚上了车的齐父悲痛地拍了拍齐思钧的肩。


活估计是没什么问题的,生活质素就不保证了,齐思钧面有难色地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蒲父摇下车窗跟蒲熠星挥了挥手:“我们快活去了。记得照顾好八月啊。”


鉴定完毕,确实是亲爹,蒲熠星大无语。


“中午吃什么?”齐思钧清亮的嗓音倏然拉近,近在咫尺,蒲熠星头都没回。


“无——”


“不许说无所谓。”小狐狸凶巴巴地盯着他。


得,被预判了。


温热的鼻息刺激着皮肤,感受到齐思钧的下巴埋在自己的肩上,蒲熠星反而微微后仰,凑得更近了些。


衣袂翻飞,纠缠出暧昧不清。


06


为了省事,蒲熠星和齐思钧晚餐吃的是外卖,两个人吃还能多点几个菜。


“不如我们睡一间房间吧。”剪头石头布输了,认命地去切西瓜的蒲熠星闻言惊愕地转身,像只受惊的猫儿般睁大了眼。


“你真的很像八月。”齐思钧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我澄清一下,是它像我。”蒲熠星惊魂未定,“你说什么?”


当人听到不敢置信的消息的时候,反问一句你说什么,基本上不是要求对方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而是想要知道背后原因。

而不可置信又分两种,一种是意料之外的坏消息,一种是意料之外的天降喜讯。


而蒲熠星明显属于后者。


“我前天看了部恐怖片。”齐思钧摆弄着八月,“我总害怕床底下会爬出一只女鬼,怪瘆人的。”


“怕还要看。”蒲熠星切走西瓜的皮,只留下艳红的西瓜釀。


蒲熠星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又怕又爱看,刷牙会怕门口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洗漱间的镜子爬出来一个怪物。


“人菜瘾大,没办法。”齐思钧耸耸肩,“那你让不让吗!”


蒲熠星转过身去,强装镇定地抿了抿唇,将西瓜酿装到碟子里,放到齐思钧面前,实际上都快走路顺拐。


“行。”

而爽快答应的后果就是,齐思钧安心沉入梦乡,而充当保安的蒲熠星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眼睛生理性泪水都流出来了,脑子表示真的很困,巴不得来个人给他一拳直接昏迷,眼皮子很坚定地觉得自己精神得不行。


蒲熠星第一次觉得这张双人床这么小,他只要翻个身就能触碰到齐思钧的手背,宛如温玉入怀。


夜晚的一切都染上了旖旎色彩。


倾泻一地的月华,野猫的叫声,昆虫的鸣叫,明明一切都只是寻常,却一切都不平常。


听觉变得敏锐,所有杂声都被无限放大。


尤其是身边人不疾不徐的呼吸声。


或许是自己动机不纯,听见齐思钧翻过身,被子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都能心跳加速耳根通红。


因着心中那些秘而不宣的秘密,他连侧过头看一眼齐思钧都觉得心猿意马,都觉得自己踏过了挚友的那条红线,都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07
高三的生活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每天抬头低头看到的都是卷子,晚上说着梦话都能背出各种公式。


人人都在思考自己未来的方向,都在考虑各间大学,同学之间的话题不再是“什么漫画出了新一话”、“隔壁班谁谁谁谈恋爱了谁谁谁吵架了”,而是“你想去哪间大学?”



“小齐想考哪间啊?”郭文韬轻轻拍了拍齐思钧的肩。


齐思钧改正完一张卷子,近乎本能地答:“N市的吧。”


“因为蒲熠星想考美院?”郭文韬了然。


“是啊。”齐思钧盖上笔帽,戳了戳郭文韬,“我会不会有点烦人?”


郭文韬很迷惑:“?”


“就,大学也要跟他考同一个城市的,好像老黏着他一样。”齐思钧支支吾吾地说。


郭文韬如鲠在喉,宛若被塞了半袋狗粮,一句“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愿意被你黏着呢”即将脱口而出,在唇边滚了一圈之后又硬生生吞下了。


这他妈说不定是人家的小情趣呢?


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隔着窗户纸卿卿我我呢?


小情侣的事儿单身狗少管。


郭文韬的自我管理意识很强,淡定自若地道:“怎么会,他这么说了吗?我去教训他。”


“他不会这样说的。”齐思钧顿时炸毛,“就是,我觉得我好像挺不对劲的。”


“细说。”很自觉地当起了恋爱咨询大师的郭文韬摊了摊手,同时有点欣慰当事人齐思钧终于有点开窍的迹象。


“比如上回,我们家里人都出去了,晚上就剩下我和阿蒲。”齐思钧说。
郭文韬一听前半句就觉得不对劲。


——“我们家。”


好家伙你都有这个自我认知了还在墨迹什么呢?


“继续。”郭文韬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我问他不如我们睡一间房间吧。”


“……”郭文韬脑门上的青筋凸出来了。


“哦你别误会,”齐思钧蓦然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就是那阵子我刚看了一部恐怖片,晚上睡觉害怕。”


“我没误会。”个屁,郭文韬蹲下,开始在桌肚翻找风油精。


他要冷静一下。


“如果换着别人的话,我可能会宁愿自己硬撑。”齐思钧说,“比如是你的话,我就不敢这么坦荡的说出口,我会觉得很麻烦你。”


他甘愿向蒲熠星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脆弱。


郭文韬:谢邀,这种事我不出场也可以的。你要是真问了这句话我可能当天就被蒲熠星削了。


“而且除了阿蒲,我也不会这么执着地想跟别人去同一个城市念大学。”齐思钧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如果你吃过一个酸掉牙的橘子,你还会想再吃吗?”


“不会啊。”郭文韬用你选择题为什么漏空而不随便填一个的眼神看向齐思钧,潜台词是你吃坏脑子了吗。


少年情窦初开,爱而不识。


只记得六岁的时候,蒲熠星给畏高的他,摘了一颗很酸又很甜的橘子。


08


高考出成绩之后,几个人约了一顿饭。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点了几瓶啤酒,就当是庆祝自己成年,却没想过有几个沾酒就倒的菜B。


第一个是唐九洲,一杯啤的抿了一个小时,抿了大半杯之后眼神就开始迷离。


石凯一边嚷嚷着喝麻了一边往自己杯里倒酒,还极为自信地说要给大伙表演吹瓶,被齐思钧给按下来了。


五个人喝倒了两个,比起来比较清醒的齐思钧也是迷迷糊糊的,真正说得上清醒的只有郭文韬和蒲熠星。


矮子里头拔高个,郭文韬是实打实地喝了两三瓶之后还能保持清醒的,蒲熠星就是纯作节目效果,抿了两个小时的啤酒,抿来抿去还是那一杯。


“不老吹嘘自己能喝吗?就这?”郭文韬左边扶着一个石凯,右边拖着一个唐九洲,挑眉。


蒲熠星架着一个走虚线的齐思钧,“我喝倒了你怎么一个人带四个人回家?”


狗屁,郭文韬温文尔雅地笑笑,熟练地做阅读理解,“哦,主要是放心不下小齐。”


蒲熠星笑而不语,专心致志低头看路,生怕齐思钧撞到什么垃圾桶,被地下的瓶子绊倒。


“你俩还要猜谜猜多久?老实说看得我很着急,比我自己谈恋爱还急。”郭文韬叹气。


“等我有了稳定收入,人生规划比较清晰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吧。”蒲熠星说,“让他跟着我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好像不太负责任。”


他想等到自己有能力给齐思钧一个未来。


“他喜欢猫猫狗狗,就开一间宠物店。我可以给他画很多张画,裱在画框,钉在墙上。”


“多的是人追小齐啊。”郭文韬扬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他开心快乐就好,哪怕最后那个人不是我。”


郭文韬费力地把唐九洲和石凯塞进去,“你他妈是第一个把双向暗恋故事想象成虐恋情深的。”


拿着男主竹马剧本,半只脚踩在终点线上,还以为自己拿的是男二剧本。


憨批。


“谢谢你治好了我多年的低血压。”郭文韬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摇下车窗,“无论如何,祝福送到,二位早生贵子。”


这是郭文韬带过最差的一届。


蒲熠星莞尔,背上齐思钧,“我们回家。”


他们踏着一路的万家灯火,走上回家的路。


蒲熠星的脚步很稳,齐思钧伏在他的背上,双手搭着他的肩,半眯着眼,偷偷地笑,安心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贪婪地汲取这刻的温存。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晚的月色很美。


09


“可以啊蒲哥,又拿奖了。”同学将窗台上的画笔一支支地放回画具袋中,朝蒲熠星笑,“要不要去吃饭,庆祝一下?”


“改天吧,改天。”蒲熠星说,“今天约了人。”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尾的笑纹渐深,那是藏不住的欣喜。


“噢——”同学夸张地张大嘴巴,拉长音节,“哥们约会顺利啊,我就不棒打鸳鸯了。”


其实这句话要真较真起来,可以深究和纠正的地方很多,可蒲熠星只是笑而不语,向着同学挥了挥手。


傍晚时的美院画室没什么人,蒲熠星打了一桶水,把染上颜料的画笔放进水中,五颜六色的颜料坠在清水中,成为一团浑浊,看不清底。


他画的是橘子树,没有理由,纯粹是心血来潮。


又或许其实有理由,只是他说不出口,不敢说出口。

齐思钧将自行车锁好,从对面大学跑到美院来。


每次他要找蒲熠星的时候只要来一趟画室,蒲熠星肯定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叼着画笔,见他来了就往一边挪挪,让他也能凑过来。


画室窗台上堆着的一盒盒颜料和叠起来的水桶,蒲熠星低头画画,色彩倒影在他眼眸,渲染出一场绚烂,而他头都不抬都知道是齐思钧来了。


“来了呀小齐,我很快就好了。你先想着今晚吃什么。”长风奔向少年,吹起额间碎发,蒲熠星看见他便笑,星星点点的笑意从眼眸晕开。


齐思钧驾轻就熟地放下背包,站在蒲熠星背后看他画画。


“是我们院子里那棵橘子树诶。”话音藏着惊喜,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蒲熠星喉咙干涩,像是突然被看破了心思。


齐思钧喜欢看着蒲熠星画画,也不觉得无趣乏味。


画室坐落在美院的一角,胜在幽静,抬头望向窗外,瞧见长天一色,春和景明,捎来清风,吹起蒲熠星的发丝。他画画的时候,唇边会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全神贯注,色彩渲染的不仅仅是画纸,还有他。


齐思钧闲庭信步地参观起画室来,蒲熠星从来都是由着他的。他们俩没有边界感,他的卧室甚至有半个书柜放满了齐思钧买回来但还没看的书。


画室背后的壁报挂满了学生的作品,齐思钧能认得出来有好几张是蒲熠星的,窗台下面的柜子放着一叠叠的画作。齐思钧逐份逐份检查过去,找到写着蒲熠星名字的那份。


他总是希望多了解蒲熠星一点——各个范畴的蒲熠星。


街景、宠物、草木。绝大部分都是油画和素描,直到最后一张,是一幅水彩画。


那是唯一一幅水彩人像。


笔法与现在蒲熠星的笔法对比略显稚嫩。


却不减当中的情深。


少年倚在窗台上,眉眼温和,微垂着眼帘,眼尾上扬,含着满眸笑意,怀里抱着一只猫儿。


少年温柔了岁月。


那是十三四岁的齐思钧。


在画纸背面的右下角,能看到一排极小的、潦草的铅笔字,因着时间的流逝,铅粉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稀仍然辨认出字体。


——记忆中的美好,都与你环环相扣。



齐思钧愣在原地,就像失了声一样,万籁俱寂,天地间一切事物都在此刻失色,能入他眼的只有这幅水彩。


“你什么时候画一下我呀?”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蒲熠星已经为他画过了画。


只为他一人画的人像,只为他一人画的水彩。


他忽然有些后悔。


如果那时候,自己抬头就好了。


会不会撞上一双揉着缱绻的含情眼?齐思钧自认不懂画,对鉴赏艺术一窍不通。


可他会为了这一幅画失神,会甘愿为了这一幅画一掷千金,会愿意一生珍藏。


“阿蒲,你什么时候画一下我呀?”齐思钧转头问道。


蒲熠星手一抖,铅笔向外划出,在画纸上划出一道铅笔痕。


“蒲大画家?”齐思钧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水彩画的一角,朝着蒲熠星笑。
蒲熠星有刹那间的晃神。


一去经年,画纸间尚且青涩的少年和蒲熠星眼前鲜活的齐思钧,似乎并无二致。


齐思钧的过去蒲熠星都有参与,蒲熠星的悲欢、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与齐思钧息息相关。


那些相伴走过的平凡日子,孩提时代摘过的橘子,少年时期的打闹,早已融进蒲熠星的血肉,成为他生命中的不平凡,他的世界从此填满了最明亮的色彩。


“只要你愿意。”他答,“随时为你效劳。”


夏风吹起画纸。


少年眉眼依旧温柔。



10


你是年少的欢喜。


——END
好久不见啦!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大家生活顺利!

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高考中考都顺利嗷!

欢迎来评论区或者私信找我玩!

双向暗恋就是最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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